《馬斯克傳》讀後心得:愛他或恨他都必讀的精彩傳記 1

馬斯克傳》是我看過最好看的傳記之一。這本書真的是鉅細靡遺地把馬斯克的生活呈現在我們眼前,大到商業鬥志、臭罵員工和血汗的工作文化、小到吃飯、睡覺、叫員工半夜起來上廁所,你會覺得自己就是他的貼身助理看透了一切。如果你喜歡馬斯克,這本書必看;如果你討厭馬斯克,你會更愛這本書。


這本書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地方?

關於馬斯克的傳記已經有很多本了,這本書有什麼特別的地方?

這本《馬斯克傳》的作者是大名鼎鼎的華特.艾薩克森Walter Isaacson),他最知名的作品之就是《賈伯斯傳》,他的寫作總是包含了深入且全面的研究,他的傳記作品往往融合了詳盡的事實調查和深刻的人物洞察。而且,他還能夠將複雜的科學技術和商業策略,以及被傳記對象的人生故事和性格特點,呈現得既精確又富有敘事張力。

為了寫這本書,艾薩克森獲得了伊隆.馬斯克(Elon Musk)的同意,貼身採訪他整整兩年,書中包含了跟馬斯克本人多次的深入面談,以及與他的家人、朋友、同事以及商業競爭對手的訪談。除了平常媒體報導的故事之外,書中有太多「第一手」的內幕消息,是其他地方絕對讀不到的。而馬斯克本人沒有「審查」過這本書,而是直接放手這本書出版,讓本書的所有內容保留在最原始且真實的狀態。

舉例來說,這本書的真實性有多誇張呢,就有一位網友在讀完這本書之後,針對其中一個段落,到 Twitter 上面留言,竟然引來了馬斯克本人的回應。

事情是這樣的,書本裡面有描述到一段,好萊塢女星安柏.赫德(Amber Heard)為了討馬斯克開心,特地 Cosplay 變身成為電動遊戲《鬥陣特攻》裡面的一個電玩角色叫做「慈悲」,但是書本裡面並沒有附上照片,網友就在 Twitter 貼文問:「這件事情是真的嗎?」結果馬斯克本人竟然自己轉推了安柏赫德 Cosplay 的那張原始照片,。因為我自己也有玩這款遊戲,所以看到那個照片的時候簡直是下巴都掉下來,因為 Cosplay 還原度真的太高了!超級像!

所以書本裡面就有很多這種第一手的內幕消息,包含馬斯克自己透漏的,還有其他親友或員工偷偷爆料的事情。而且馬斯克在心情不好的時候,他還會在深夜傳訊息給作者艾薩克森訴苦,讓我們看到曾經的世界首富心裡面究竟經歷了哪些掙扎。


比慣老闆更可怕的惡魔老闆

像是馬斯克這樣的「狂人」,要能夠做到世界頂尖、突破傳統框架,他們在個性和行為上都有許多異於常人的地方。在台灣,我們很喜歡用「慣老闆」來調侃一些老闆討人厭的行為。但是馬斯克在書中表現出來的樣子,根本可以被稱為是「惡魔老闆」了。

書中提到,驅動馬斯克瘋狂工作的終極目標,是他想要讓人類成為一個「跨行星物種」,讓人類可以移民到其他星球保留人類的意識和文明。他創辦的 SpaceX 致力於開發火箭和太空船,為的是實現火星殖民。他經營的特斯拉電動車為的是打造可持續性的能源技術。他的 Neuralink 正在開發腦機介面保留人類的意識。

我們會發現,他設定的都不是普通的目標,他要的不是普通的員工。他設定的是一般人一輩子都難以想像的遠大目標,是每一個產業都曾經覺得「不可能」的目標。而為了達成這些目標,他對員工和主管的要求,總是極盡嚴苛,壓榨到極限,甚是可以說是沒有人性。

當 特斯拉的 Model S 電動車生產線開始加速生產時,馬斯克寫了一封信給員工,清楚說明他的信念,標題為「超硬派」(Ultra hardcore),信件內容符合他一貫風格。他寫道:「請做好準備,你們將會承受比你們過去大多數經歷更為強烈的工作強度。玻璃心的人是無法顛覆產業的。」

他很喜歡創造戲劇性事件與急迫感,讓人感受到他是一名戰時將領。

像是 1995 年,他直接睡在他的第一個辦公室 Zip2 的地板上;2017 年,他睡在特斯拉電池工廠的屋頂;2018 年,他睡在特斯拉裝工廠的辦公桌底下;就連 2022 年他收購 Twitter 之後,同樣也睡在公司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。馬斯克本人向作者坦承,並不是因為真的有必要睡在那些地方,而是如果他希望留下來的員工變得硬派,就必須讓他們親眼看到他自己到底有多硬派。

書中提到,每當他因為成功而坐立難安時,就會自己製造戲劇性事件。他會搭乘他的私人噴射機四處飛行,設定不切實際且沒有必要的最後期限。電動車自駕日、星艦計畫、太陽能屋頂、汽車生產地獄等等,他會猛拉警報,強迫所有人不分日夜地全心投入某項任務。

他永遠閒不下來,永遠在推動所有人瘋狂前進,他會從其中一家公司裡面找個問題,然後把它變成危機。在這個過程中,很多人受不了他,很多人被他逼退,很多人跟不上這瘋狂的節奏。在他身邊工作的人就像是免洗餐具一樣快速地被更換跟淘汰。在書中你看到大部分員工跟主管的人名都不用特別記起來,因為可能再翻幾頁就被馬斯克開除了。

然而,他為什麼會這麼不近人情?為什麼會表現得這麼像一個混蛋?

《馬斯克傳》讀後心得:愛他或恨他都必讀的精彩傳記 2
安柏.赫德 Cosplay 成《鬥陣特攻》的慈悲,圖片來源:SK POP

缺乏同理心的待人處事

書中從作者的幼年時期開始講述,我們可以看到馬斯克患有「亞斯伯格症候群」,他有社交障礙,缺乏同理心,很天真、無法理解別人的譬喻,肢體動作不協調,但是他會對特定事物出現過分強烈的興趣。在加上他的父親對他的惡劣教養方式,總是對他惡言相向、威脅利誘,這對馬斯克後來的待人處事,甚至是跟伴侶親密關係的相處,都造成了非常負面的影響。

書中提到很多馬斯克缺乏同理心的故事。像是其他工程師下班回家後,馬斯克有時會把他們正在寫的程式拿過來看,然後重寫。由於他天生沒有同理心,不知道公然修改別人的東西會破壞彼此感情,也不在乎自己這麼做會有何影響。他就像賈伯斯,毫不在乎自己是否冒犯了跟他共事的人或讓人害怕,只是一心一意驅使別人達成不可能的任務。

另外,企業界很常在講一個觀念,有助於團隊表現,那就是「心理安全感」。但是,馬斯克一聽到「心理安全感」這個詞就會發出輕蔑的笑聲,他很厭惡這種想法。他認為心理安全感是急迫感、進步與速度的敵人。他更較喜歡「硬派」這個關鍵字。他說,不舒服是一件好事,是對抗自滿的武器。相反地,度假、鳥語花香、生活與工作平衡,這些都不在他的字典裡。

馬斯克一點都不在意是不是能跟別人好好相處,他更在乎的是能不能達成自己的目標。

像是有一位主管就向作者透露:「馬斯克願意為使命投入全部,所以他也期望其他人跟他一樣,這樣有好有壞。你會發現自己只是他用來實現遠大目標的工具,能夠這樣就很不錯了。但是有時候工具會損耗,他覺得直接換新的工具就好了。」書中會不斷看到這樣的現象重複發生,馬斯克認為追求舒適和休閒生活的員工就該離開公司,也就是他在整頓公司的時候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:「把廢物從系統中清出去。」

為了達成看似不可能的目標,推動人類科技的快速前進,這種對待別人的方式,是邁向成功的必然?還是偶然?作者在書中引用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訪談對話:「如果這個世界為了達成這種成就必須付出某些代價,也就是得由某個真正的混蛋去達成這種成就,那麼這個代價或許是值得的。」或許,過了幾十年後回頭來看,我們會很慶幸有這樣的惡魔老闆在推動著科技的前進,但是又同時慶幸自己不是身在其中被無情對待的員工。

我認為,我們無法學習、也根本不需要學習馬斯克這個人的性格和待人處事的方式。但是,從這本書中,我們能夠學到一個寶貴的做事情的方法。

《馬斯克傳》讀後心得:愛他或恨他都必讀的精彩傳記
伊隆.馬斯克(Elon Musk),圖片來源:Theo Wargo | Wireimage | Getty Images

馬斯克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

書中提到,馬斯克的公司之所能夠顛覆產業,背後有一個紮紮實實的做事情方法,馬斯克稱之為「演算法」(the algorithm)。這套方法特別值得製造業參考。

以前,馬斯克原本是「自動化流程」的信徒,要求一切事情都要自動化。但是,盲目的自動化雖然節省了人力,卻導致生產線的效率變得更低落。後來,他開始尋找生產線上導致流程耽誤的區域,嘗試「移除自動化」,看看能否加快生產速度。他強調,一定要等到整個生產流程設計完成,質疑過所有要求,並且刪除不必要的部分之後,才開始導入自動化。

這個被稱為演算法的設計流程,馬斯克說有以下五個步驟:

一、質疑每一項要求。每一項要求都應該附上提出這項要求的人名。任何來自部門單位的要求,例如「法務部門」或是「安全部門」,全部都應該先拒絕。你們必須知道提出這項要求的人是誰。不論這個人有多聰明,你們都要提出質疑。聰明的人提出的要求通常是最危險的,因為其他人多半不會去質疑他們。一定要提出質疑,即使是馬斯克本人提出的要求也一樣。然後想辦法把這些要求變聰明。

二、如果可以,刪除任何零組件或流程。之後你可能需要重新把某些刪掉的東西加回去。事實上,如果你後來沒有重新加回去至少 10%,就代表你一開始刪得還不夠多。書中提到很多被刪除的項目,事後被證明還是要被加回去。但這沒關係,至少你已經刪除了其他 90% 不必要的流程。

三、簡化與優化。完成第二步之後,才能開始這一步驟。因為這個時候,你要簡化和優化的對象,就是那些「太重要、必須被加回去」的流程,或者是原本就已經存在、不可以被刪減的流程。方向正確,努力才對兌現。然而,最常見的錯誤,就是去簡化或優化本來就「不應該存在」的零組件或流程。

四、縮短週期。所有流程都應該要縮短時間,但前提是必須完成前三個步驟。馬斯克就舉例,像是在特斯拉工廠,他們的錯誤是花太多時間加快流程,但後來發現許多流程根本應該要被刪除。

五、自動化。這一點必須放在最後。馬斯克坦承,自己在特斯拉工廠最大的錯誤,就是從一開始就想盡辦法要把所有步驟自動化。事實上,應該要等到所有要求都被質疑過、不必要的零件與流程全都被刪除、所有漏洞都被解決之後,再開始自動化。

這套演算法,是必須循序漸進地執行,把公司的資源和精力放在正確的項目上。除了需要的,其他都丟掉。這也是馬斯克能夠把有限的資源,用來解決看似不可能的巨大問題的根本方法。

blue coupe parked beside white wall
特斯拉 Tesla 電動車

後記:見證一個時代脈絡的推進

總結來說,我覺得《馬斯克傳》這本傳記絕對值得一讀的兩個關鍵特色,第一個是「立體」,第二個是「詳細」。

「立體」指的是對馬斯克人物心境的描述。我們會知道他一直以來都是一個莽撞、勇於冒險、有話直說的大男孩。我們也會看到他的家庭和親密關係,是如何影響他的性格和思考方式。他惡魔老闆的性格背後,是對遠大目標的追尋。他經常引起爭議的發言,背後是他看待世界的角度與普通人有著根本的不同。

「詳細」指的是作者在 800 多頁的巨大篇幅裡面,以第一手的資訊,搭配優美的文筆和深刻的見解,詳細講述了馬斯克的一生。讀這本書就像在追劇一樣,一旦開始讀就會捨不得放下來。這本書除了談馬斯克如何影響當代的科技進展,也是對於這個時代脈絡的一種忠實記錄。

如果你喜歡馬斯克,這本書必看,你會看到一個狂人的誕生跟茁壯,體會到他一生中所有的愛恨情仇。如果你討厭馬斯克,你會更愛這本書,你會看到他之所以表現得這麼像一個混蛋的原因,以及各種令人啼笑皆非的內幕消息。這本書展示了:「理解,是認識一個人最好的方法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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